一.电影《白鹿原》介绍
电影《白鹿原》是根据陈忠实的同名小说改编的大制作史诗文艺大片,由王全安执导,为我们揭示了一个极富内涵的关中世界。小说《白鹿原》是一次立足于人与土地的民族史诗,是中国当代长篇小说的一部代表作,具有丰富的内涵和文化底蕴。自1991年辛亥革命,皇帝退位开始,为我们展现了近半个世纪的动乱年代带给白鹿原这块土地上白、鹿两代人的影响。这片被多次革命闹得鸡犬不宁的土地上,有着浓郁的传统文化及宗法制的烙印。由成泰燊扮演的白家长子白孝文是体现传统伦理和个人情欲冲突的代表。白孝文自小便深受父亲白嘉轩封建传统礼教的控制,同时在族规的调教下,使得他变成一个一本正经到有些木讷的族长继承人,自小父亲对他的控制,使他的人性收到了很大的压迫,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波涛汹涌。所以在田小娥带给他身体的满足和精神上的自由之后,他不惜被扣上“乱伦”的帽子,试图去推翻封建文化的压迫。在祠堂当众刑罚之后,随着身上传统礼教的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他的尊严。他不惜变卖家产,来满足自己和田小娥的需要。但他不知道,他试图推翻的封建思想早已在他心里扎了根。在田小娥怀孕后,一方面为了追求的“自由”,获得随心所欲的生活;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为了“传承”,在田小娥怀孕、白鹿原闹饥荒时,他不惜把自己卖到军队以保证田小娥和孩子的生存。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败家子”。正是因为传统伦理的压迫,才使得白孝文性格扭曲,试图推翻自己身上封建传统礼教的压迫,却成为一个失败的封建传统文化的反叛者。他从身负重任的族长继承人,变为“败家子”。人生的大起大落,使他的人生充满悲剧。
二、不同时期白孝文的性格特点
1 幼年时期的白孝文
电影《白鹿原》对白孝文的出生和童年的刻画非常少,但通过小说《白鹿原》,我们可以得知,白孝文是父亲白嘉轩的第七房老婆生下的,白家为了有继承人,不惜倾家荡产为白嘉轩连连娶了七个老婆,由此可见“传承”对于白家的重要性,也可以看到白孝文对于白家、对于白嘉轩的意义。从出生开始,白孝文便是不二的白家继承人,父亲白嘉轩对他寄语了厚望,并从小严格要求他。白孝文从小便在白鹿村学堂学习,后来去了朱先生主持的白鹿书院学习儒家文化。在辛亥革命爆发、白鹿书院受到冲击、新兴学校兴起的时候,白嘉轩固守传统,没有让白孝文去新学校学习,白孝文也习惯了听从父亲的指令,接受了父亲为他安排的一切。白嘉轩强硬的,粗暴的将封建的传统的文化和思想硬塞给他,使得白孝文从小就是一个深受传统礼教的压迫、受封建思想的控制的人。
2.白孝文幼年时期的社会背景
白孝文的幼年时期正好处在最颠覆的社会时期。辛亥革命爆发,几千年的封建帝制被推翻,对于传统的白嘉轩来说,他是不肯接受的。在鹿子霖告诉白嘉轩皇帝没有了的时候,白嘉轩下意识的问道:“新皇上是谁?年号叫个啥?”鹿子霖答道:“新皇上叫大总统,年号叫民国。”在几千年传统帝制的统治下的中华人民,不明白什么是辛亥革命的真正意义,也不明白什么是“皇帝没有了”。在白鹿原的农民的思想里,被推翻的是清政府,而不是封建帝制。但当时动乱的社会,使得人心惶惶,也不明白革命的内涵。鹿子霖革命了,剪去了辫子,抱着儿子鹿兆鹏,大声叫道:“白鹿原革命了,爸革命了,爸当官了”。当白嘉轩在宴会上质疑鹿子霖太过铺张时,鹿子霖说:“人家革命政府,就会白白给你革命?人家就不摊本钱?这么大一场革命,那本钱得多大。”对于鹿子霖来说,革命的意义只在于他当官了,他可以捞到油水,他有面子。而后一群农民抗粮不交与政府械斗,可以看到,农民都是用老一辈的,传统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抗议。他们仍旧活在旧世界里,革命对于他们来说,是打乱了他们安稳朴实的生活。这种社会动荡,使得价值观不同的人走出不同的路,获得不一样的人生,人生轨迹就此改变。
3.幼年时期白孝文的性格特点
孝文性格的形成与父亲白嘉轩自小对他的教育有分不开的关系。在鹿子霖办的宴会上,鹿子霖穿着中山装,带着帽子,梳着短发,而白嘉轩仍旧穿着之前的行头来到宴会上。鹿子霖说:“嘉轩连鞭子都舍不得剪,还舍得做身制服?”而白嘉轩的言语里处处露出对于“革命”了的人的不屑和讽刺。白嘉轩在白孝文还很小的时候就跟孝文的母亲说孝文该寻亲生娃了,在白嘉轩的意识里,“传承”,是头等大事。完全不顾孝文是否是在合适的年龄。在白嘉轩剪辫子后对鹿三说:“我不如你,你是人”。可见白嘉轩就是饱受封建思想的压迫的,他已经被封建传统礼教所毒害,不肯接受新鲜思想新兴教育的,也正是这种思想,害了白孝文。
白孝文小时候和别的男孩一样,都是调皮的。但白嘉轩对于儿子白孝文的教育确实异常严格的。在白孝文和黑娃,鹿兆鹏一起调皮后,白嘉轩在祠堂当着其他两个孩子的面重罚白孝文,在他人替孝文求情说:“娃还小,不懂事,你把娃打出啥毛病了。”白嘉轩却说:“我要他知道,啥叫个族规家法,啥叫个礼义廉耻,啥叫仁义。”小小的事情,小小的错误对于白嘉轩来说,都上升到了“族规家法”、“礼义廉耻”和“仁义”上面。他不允许作为族长继承人的儿子白孝文有一点点的错误,也不知道该如何正确教育他,一味的用老一辈“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方式教育白孝文。白嘉轩对于儿子的苛刻管教,使得白孝文自小便丢失了普通孩子从小的自由天真和顽皮可爱的天性,一味的听从父亲的安排。白嘉轩和儿子剪辫子的时候,白孝文笔直的站在父亲旁边,不敢多说话,父亲让母亲为他寻亲,让他争气点早点生娃,让他认鹿三为干爸,他也点点头就答应了。在认干爸时,父亲让他跪下就跪下,让他磕头就磕头,完全听从父亲的安排。在高粱地里,白孝文和黑娃的对话和行动,让我们看到白孝文的成熟与天真。他自小就明白父亲嘴里“仁义”。但自小就丢失了自己的人性和性格,他的人性和性格都是父亲强加给他的,是几千年封建传统礼教的结果。正是这种封建思想的控制和传统礼教的压迫,也使白孝文自小就变得胆小怕事,没有担当,成为封建思想和封建传统礼教的傀儡。
4.“族长继承人”白孝文
白孝文自小便是不二的族长继承人,是白鹿原未来的领袖。自小白嘉轩就用自己的言行给儿子白孝文做出表率,并严厉的要求白孝文的行为规范。白嘉轩不接受新兴的思想观念,也要求白孝文也和他一样固守传统。白嘉轩从未给过白孝文自己选择生存方式的机会,一味的把自己所受到的传统的教育硬塞到白孝文身上,想要白孝文按照自己成长的轨迹成长。传统的教育模式和内容,培养出了一个成功的“族长继承人”白孝文。他从未想过未来除了族长他还会做什么,白嘉轩从小就用族长的标准来要求白孝文,时间久了,白孝文自己都形成了用族长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的习惯。在白孝文长大后,颇有父亲白嘉轩的气度。他彬彬有礼,不苟言笑,也从来没有放荡不羁的过分言语。白孝文行为端庄稳重,非礼不为,是一个标准的“族长继承人”。
5.白孝文作为族长继承人时期的社会背景
几千年的封建帝制被推翻,国共两党和军阀战争不断,社会非常动荡。军阀刘镇华统帅的土著武装镇嵩军来到白鹿原,要求白鹿原交官粮。作为族长,白嘉轩说:“自古百姓只交一份皇粮,别的粮不交”。队长当着村民的面打死一只牛,白嘉轩没办法,只得敲着锣开始收粮食。而后,农民协会成立了,打倒地主、土豪、劣绅的口号被喊响,白鹿原有了一次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黑娃和田小娥带领青年人砸了祠堂,象征着封建传统礼教受到了质疑。白嘉轩对鹿子霖说:“你儿兆鹏是农会的总头,你当爸的发一句话,他当儿的敢不听”。在白嘉轩的潜意识里,还是有着父母命不可违的传统思想。这场砸祠堂的行为,并不是每个青年人都像鹿兆鹏一样,有着进步的思想,他们砸祠堂,并不是对封建文化的剔除,而是对族规多年来的压迫和禁锢的一种宣泄。对于黑娃来说,砸祠堂是为了表示自己不能与田小娥成婚的愤怒。但对于白鹿原的老人来说,是一次巨大的冲击。砸祠堂后,鹿兆鹏带领农会,对白鹿区团总田福贤和九个乡约的贪污事件进行公告和批斗,其中包括鹿兆鹏的父亲鹿子霖。鹿兆鹏的清醒的,他知道什么事情不该做,坚决反对铡人,但黑娃却带着对封建传统的恨以及对白、鹿两家长辈的恨,要求铡人,鹿兆鹏的一声枪响,才压住了事态的发展。此时白鹿原农民的意识里,是模糊的,他们分不清好坏,随着社会的变化而不断变化。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对于白鹿原的农民来说,枪,才是最有权力的东西。这场乱斗使得鹿兆鹏和黑娃结下了仇家。在国共分裂后,田福贤等人重获权利,立刻来到白鹿原找黑娃和鹿兆鹏报仇,黑娃和鹿兆鹏只得跑路,黑娃留下了田小娥一人留在白鹿原上。
6.“族长继承人”白孝文的性格特点
从小的教育使得白孝文的性格已经定性了,他习惯于听从父亲的安排与指令,也习惯于作为“族长继承人”了。白、鹿两家让儿子鹿兆鹏、白孝文同一天成婚,这本是白鹿原的大喜事,却被鹿兆鹏打破了。鹿兆鹏和白孝文的行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对于白孝文来说,结婚成家是喜事,代表他成为了有担当的大人,代表他真正的成为族长的继承人。他要完成白家的“传承”,要为白家续上香火。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就是应该被安排好婚姻的。但对于鹿兆鹏来说,这是一场时代悲剧,他要求婚姻自由。所以在当晚,他跑出了白鹿原,跑出了父亲鹿子霖的控制,脱离了传统封建礼教的毒害。白孝文不明白鹿兆鹏为何这么做,他叫了兆鹏的名字,后面的话却让父亲白嘉轩生生截住了。白嘉轩喊了孝文的名字,孝文就把话吞回到肚子里,毫不犹豫的转身跟上了父亲一行人的步伐。兆鹏和孝文两人行为的对比,让我们看到了白孝文的性格的缺失。白孝文的人生一直在白嘉轩的控制中。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听从父亲的一切安排,悲剧的是,他已经欣然的去接受这些指令了。他已经被封建传统礼教牢牢控制住了。
在镇嵩军逼白鹿原交官粮时,霸道的举动引起民愤,黑娃带着孝文等一行人跑到粮食地里烧粮食。在白嘉轩的教育下,白孝文是个老实人,他端庄稳重,但没有判断是非的能力。在烧粮之前,白孝文想到的都是粮食烧了可惜、烧了粮食白鹿原要闹饥荒的事情,完全忘却了镇嵩军的威胁和毒害。在黑娃这个冲动派的带领下,白孝文跟随其他人一起烧了粮食,却吓尿了裤子。对于他来说,这可能是他从小到大做的最过分的事情了。他很单纯,没有什么社会阅历,没曾作为男人承受过什么,没曾为自己做过任何决定,也没有判断是非的能力,他对事物的判断都是来自于父亲,来自于族规,来自于传统的礼教。他是胆小的,从小就生活在白嘉轩的庇护之下,白嘉轩所让他看到的都是作为族长该有的端庄和大气。白孝文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对还是错,是否打破了父亲教给他的传统礼教,正是这种对于未知的恐惧和对于父亲的恐惧,使他紧张,才吓的尿了裤子。白孝文已经接受封建礼教的教育太久,被压迫的太久,使得他表面上看着端庄稳重,彬彬有礼,但其实是没有担当,胆小的人。
7 “走向放纵”的白孝文
鹿子霖利用田小娥勾引白孝文,试图对白嘉轩实施报复。白孝文终究还是抵不住田小娥的美貌的勾引。从这开始,白孝文再也不是那个彬彬有礼的“族长继承人”了,被父亲控制的他,被封建礼教压抑的他,终于开始爆发了。白孝文和田小娥的丑事给了白嘉轩一个重重的巴掌。白嘉轩未曾想过,自己优秀懂事的儿子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丑事,而且对方还是自己非常不认可的“红颜祸水”白晓娥。在祠堂里,白嘉轩狠狠教训了白孝文,白嘉轩心里的羞辱之心全部化为愤怒,一下一下打在孝文身上的,是白嘉轩对白孝文深深的失望。同时与白孝文分了家,各过各的生活。自此,白孝文彻底丢掉了脸面,丢掉了尊严,丢掉了儿子对父亲的尊重和爱。正如李建军所言:“孝文的自尊心,尊严感,已经全被破毁了白鹿原的礼法从此对他再没有什么意义了”。从这次事情后,白孝文身上的压力全都不在了,他不用在顾及父亲的管教,不用再顾及礼教的约束,不用再做“族长继承人”。白孝文真正的成为了“男人”,从前不行的床弟之事,在这之后,也重新拾起了雄壮。丢掉一切白孝文再无牵挂,他不顾父亲反对,卖掉了家里的祖宅,只一心扑在田小娥的温柔乡里,和田小娥吸大烟,尽享床笫之欢,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白孝文完全走进了放纵的生活,他的生命里,再无自尊可言。在得知田小娥怀孕后,他为了留下白家血脉,他像乞丐一样,去求人实施,去抢饭。在碰到干爹鹿三时,得到了鹿三的质问。鹿三:“你咋混成这光景了?”孝文:“啥光景不光景的,这光景美得很。你要还是我叔,就快麻利给我个馍”鹿三:“你把人都活成狗了,除了嘴硬,你还剩个啥。”从前那个彬彬有礼的白孝文,如今变成了个无赖,变成了个彻头彻尾的败家子。他从封建传统礼教的执行者走向人性的堕落,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为了金钱,为了让田小娥母子存活,他把自己卖到军队,在干爹鹿三追上军队时,白孝文一直大叫,让干爹把钱和粮食送到田小娥手上,告诉干爹,田小娥的肚子里还有自己的孩子。在白孝文的潜意识里,既然他行,就一定要“传承”。在白孝文的心里,有了后,就是自己最大的尊严,就是自己抬起头做人的资本。走向放纵的白孝文是悲剧的,自小父亲的控制和礼教的约束下,性心理疾病使他不能传宗接代。即使明白传宗接代的重要,他也没办法为白家添丁。终于在祠堂父亲当众惩罚他了,他放下了一切,父亲的管教,礼教的约束,自尊心,尊严感,全都放下了。这种放松使得性心理疾病治愈了,但换来的是尊严的丢失、道德的堕落和父亲的分家。性心理疾病的治愈,使得他终日放纵,没有节制。最终虽然成功让田小娥怀孕,但也没能成功的为白家留下后人。白孝文的堕落,“一个重要甚至主要的原因,就是白鹿原的非理性、野蛮的道德督查机制和惩罚手段”。
三、白孝文形象的塑造
1 .视听语言对白孝文人物的塑造
电影《白鹿原》全片光线非常昏暗,以黄色调为主,使电影充满年代感。电影以麦开始,以麦结束。麦子的黄色,代表着粮食,代表着传统,代表着封建传统礼教。黄色色调始终笼罩在白鹿原上,从侧面表现了白鹿原的封闭性和悲剧性。在影片的开头,对大片麦田的长镜头以及白鹿原村民收麦子的长镜头拉开了电影的叙事,为观众揭示了影片的背景。而后的镜头里,白嘉轩带领村民读着《白鹿乡约》,凸显了白嘉轩的地位,和对白鹿原的封建传统礼教的崇拜。另外,全片共有三处有着明显象征意义的场景。白鹿原的牌楼、白鹿原的戏台和白鹿原的祠堂。这三个具有明显象征意义的场景,在导演的镜头下,总是显得十分的昏暗。它们代表的是白鹿原千年来的传统和伦理道德。让观众深刻了解到白鹿原是一个生活在封建传统礼教中的传统村庄,为电影的叙事打下基础,也为白孝文的悲剧做了铺垫。
电影中,幼年白孝文为数不多的镜头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镜头应该就是白孝文在祠堂前挨打的镜头了。在这个镜头中,白孝文趴在凳子上,白嘉轩的身后是昏暗的祠堂,这种昏暗使祠堂显得诡异和可怕。白孝文趴在祠堂前,隐喻着白孝文自小就生活在封建传统礼教的统治下,被各种条框控制,被父亲白嘉轩这个封建传统礼教的坚决执行者所监督,交代了白孝文性格的养成原因和幼年生活的场景。在黑娃带着白孝文烧粮食的场景中,黑暗的环境里,只有跳动的火苗和人影。代表着从未做过这种不合礼教的事情的白孝文心里的起伏。这个场景,使观众更好的了解白孝文,也更感同身受的感受白孝文心里的浮动,表达了一个具体真实的白孝文,一个胆小懦弱,却内心狂热的白孝文。在田小娥第一次勾引白孝文时,田小娥躺在麦垛上,周围一片漆黑,只有田小娥躺的地方有一束光,远处还隐约有着唱戏的声音和村民聊天叫好的声音。对于白孝文来说,他的世界正在颠覆,他从未想过漂亮的嫂子田小娥会有一天勾引他,他的眼里,就像那束光,除了田小娥,什么都没有了。他不再在乎他一直喜欢的戏曲,不再在乎他在村民面前费尽心思树立的“族长继承人”的形象,也不再在乎这个被传统礼教笼罩的村子。他的眼里,只有田小娥。白孝文站在黑暗里,最终还是没经受住诱惑扑到田小娥身上,那束追光打在他身上。白孝文的世界变了,他的世界再不是以前那个被传统礼教控制的世界了。在黑暗和光明中,白孝文来来回回,代表了白孝文复杂的心理,深化了人物形象,同时揭示了人物的命运。在闹饥荒时,白孝文和田小娥躺在床上,白孝文得知田小娥怀孕了,此时有几束光照到昏暗的屋里,和屋里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正是这几束光,代表了白孝文心里的希望:白家有后了。最后,在白孝文最后的镜头中,白孝文跟随军队离开了白鹿原,旁边河里的河水潺潺流淌着,代表了白鹿原的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2 .剧情结构对白孝文人物的塑造
在白鹿原的青年人中,以白孝文、鹿兆鹏和黑娃为代表,他们都代表了一类人:白孝文自小学习儒家思想,受封建传统礼教的制约,他是典型的传统教育所教育出来的青年。他们内心压抑已久,没有自己的性格,没有自己的脾气秉性,是完完全全封建礼教的条条框框下塑造出来的青年。鹿兆鹏自小学习新学,有着进步青年的进步思想。他不受制约于传统礼教,不受制约于自己的父亲,他有思想,有理想,有胆量,是新时期的进步青年。黑娃是典型的粗人,他任性,随心所欲。他不如白孝文般有文化,也不如鹿兆鹏般有思想,他有的只有一身的蛮劲。他只想着自己的生活,只要自己生活好,只要随了自己的愿,无论做什么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他没有错对是非的分辨能力,一直冲动的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在电影《白鹿原》中,白孝文并不是最主要的人物,但白孝文的出现,无疑是电影《白鹿原》中非常具悲剧性的人物,也使观众更好理解何为“深受封建传统礼教的毒害”。在电影《白鹿原》的叙事中,在这三类人里,最为悲剧的便是白孝文。他没有按照自己的愿望生存,他人生最被人尊重的,是他父亲为他塑造的“族长继承人”的身份。他没有办法用自己的能力、自己的文化、自己的思想来改变自己的生活,也没有办法改变村民对于他的看法。好与坏,一切取决于自己的父亲。而剧情的发展,使得白孝文一直在走下坡路,小时候的天真被扼杀在摇篮里,长大后不敢忤逆任何父亲的话,他胆小、懦弱,是封建礼教的傀儡。
3. 演员表演对白孝文人物的塑造
由成泰燊扮演的白家长子白孝文,在电影《白鹿原》中,是一个成功的角色,成泰燊演出了早期白孝文的懦弱,表演的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使观众很容易跟随人物情感的节奏,并对白孝文这个人物产生动情,推动情节的发展。成泰燊的表演使观众很容易被他带进电影叙事中,细节的小动作很好的交代了人物的关系。例如白孝文初见田小娥时对田小娥的喜欢、白孝文与父亲白嘉轩为卖房争执时白孝文的不屑。成泰燊很细腻的塑造了白孝文这一人物形象。白孝文成婚时,他面带笑意的站在人群中,没有青年人的调皮和机灵,只有和他年龄不相符的稳重。白孝文在祠堂打田小娥时,成泰燊把白孝文对田小娥又爱又恨的情绪表演的淋漓尽致,他满眼的失望,满眼的嫉妒,用那种复杂的感情惩罚田小娥,使观众被他带进了电影的叙事中。在白孝文卖房后回到家时,白孝文对着镜子梳着头,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再不是从前那个彬彬有礼的白孝文了,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无赖。
四、结论
在白孝文的人生里,无论是执行封建礼教还是抛弃封建礼教,他都是悲剧的。年幼时,他听从父亲的安排接受传统教育,慢慢变成了封建礼教的傀儡,长大后,也一直做父亲身后的人,做一个标准而又可悲的“组长继承人”。而让他多年来终于觉醒,决心要挣脱礼教的束缚的,却是自己兄弟的女人。因为这个女人,他虽挣脱了礼教的束缚,得到了身心的满足,却让自己的人生自此变得糟糕透顶,从一个巅峰掉落谷底。在电影《白鹿原》中,导演通过一系列的视听语言、剧情结构为观众全方位的展现白孝文,同时,演员成泰燊又通过专业的表演,表现出了白孝文从前的儒雅绅士,以及后来的无赖流氓。正是这种对比使得白孝文这个人物充满戏剧性。
白孝文虽然不是最重要的人物,但绝对是缺一不可的人物。观众通过这个大起大落的人物形象,了解了当时社会变迁下浮躁的人心和自私的人性。从白孝文这一悲剧人物下,观众看到当时丰富的民族文化和社会内容,同时生动展现传统礼教和封建思想对人的影响。 |